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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回歸 10 年百人誌 : 似開放還禁忌

「門」字部首的粗言，許多人朗朗上口；但要正正經經給子女性教育，「陰莖」、「陰部」、「陰道」卻偏偏尷尬得說不出來。當色情資訊堆滿網絡世界、大家肆無忌憚、口沫橫飛地品評女星身材與艷史的時候，專責與陌生人談情說性的 Keeley 和 Maple，看到的卻是社會對性的態度扭曲，「貌似開放，內心仍然忌諱。」難怪《中大學生報》情色版，踩正許多人的情色禁區。

性教育由認識性器官開始，「但有幾個字，父母教子女認識身體器官時，點都唔太肯講出口。」Keeley 說，以前的父母會用「呢度、果度」或者「前面、下面」嚟形容，後期改口教子女叫那些部位做「細佬」和「妹妹」，獨子獨女忽然多了一個伴。近年，英語教育越來越吃香，於是，才幾歲的小男孩懂得說「penis」，小女孩就「v v」（vagina）。性器官的花名改來改去，正名卻 . . . Keeley 與拍檔 Maple，都是 97 年香港大學畢業後，加入家計會任職育幹事。10 年來的職責是舉行大大小小的性教育講座，打正旗號向大眾「談情說性」，見盡大人小孩在性面前渾身不自然的那份尷尬。

分娩，是母親最神聖的事。但 Maple 說，當子女天真地追問「我從哪來？」這個關於生命奧秘的問題時，不少父母都努力地、甚至吃力地來個「選擇性」回答。「性交」是必然不會宣之於口的字眼；很多自然分娩的媽媽甚至迴避自然分娩的事實，反而說是「醫生開刀」，「費事仔女再追問落去，結果要解釋 BB 由陰道出呢個尷尬位。」 Maple 表示，近年越來越多父母會與孩子一齊洗澡，但對性的忌諱，在出席講座的家長群中仍極為普遍。「好多父母死都唔肯講性器官正確名稱，但要畀仔女正確性育，點可以唔講？」於是，兩位小妮子想出給含蓄父母熱身的方法，「講座前，我哋惟有花幾分鐘時間，叫大家一齊高聲朗讀：陰莖、陰道。」願意出席性教育講座的父母，已是較開明的一群，連他們也如此表現，若要那些連講座也不去的家長給子女正確的性育，就更舉步維艱了。

子女認識性，由父母開始。有忌諱多多的父母，就有對裸體大驚小怪的孩子。Maple 說，每當她們向小學生播放裸體照的幻燈片，講解男女性器官時，「一定全場依嘩鬼叫！好多女仔更加用手掩埋雙眼，唔敢睇。這種情況，10 年無變。」

「我哋教佢哋，唔好嫌棄自己身體某啲器官，要公平對待眼耳口鼻、同埋性器官。」多講幾次，漸見成效，Maple 笑說：「之後佢哋見到裸體，都會嘩，不過嘩聲細咗。」只希望這些成果，不會返家後被父母打回原形。 「因為父母心存忌諱，所以唔肯講性器官個正名；亦都因為呢份禁忌，令小朋友對性產生負面印象，認為呢啲係唔講得嘅嘢。」

偏偏，在生活的另一面，卻同時出現以下情況，與上述尷尷尬尬論性的處境，相映成趣。在酒吧裡，下班了的爸爸與三五知己相約吹水飲酒減壓，席間高談闊論品評女人樣貌身材，代表性器官的粗口滿場飛。在互聯網內，許多討論區和各「色」博客，大夥兒言論出位，說得好不興奮，SP、CyberSex 紛陳。 Keeley 說，還有在校園，女生們滿口笑說哪位女星「飛釘」、走光、誰是「G 奶」，同儕間拿「咪咪」來開玩笑；報紙雜誌繼續大灑鹽花，「由呢方面睇嚟，呢 10 年大家講性越來越開放、場合同機會都多咗，但心態無乜變，仍然當係獵奇、用嚟取笑。」

2007.16.18 蘋果日報